“他真的死了啊。”
“本来也救不活啊。”
少女拖着尸体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，少年在清理完教室后连忙跟上。
“门锁了？”西粟一副不想和程寺多说一句话的样子。
“用偷的备用钥匙，不会有人怀疑到学生身上。”
西粟摇头：“那个叫张秋的。他是班主任，现在还是车言的。”
“没必要担心那么多，他只是车言的从属而已。”程寺帮着拖一条胳膊，“反正他不可能有任何异能，就是个普通人。 ”
西粟的眸子泛冷。
“我是说要消除张秋的嫌疑。张秋被抓走的话，不利于我们 ......”
脑内仍回荡着大祭司所说“让一整个学校成为蜂王的磁场和培养皿，一整个学校的主要人员成为蜂王的直系子嗣即部下，是你们的主要任务”
杀了她父母的大祭司。
西粟一脚踹开校医室大门的时候，里面如韩校医所说，其他校医都被支走了。
“人生就是不断发现自己连回忆的资本都失去了。没法再回忆了。 ”
韩校医原名韩循，是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眼镜男，现在罩着一件白大褂，本来背对着门，室内一片昏暗。
他这么莫名其妙感叹完回过头来，程寺和西粟面上都是一顿，随即心领神会地看向地板。
一个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常服的女人侧躺在地，西瓜刀周围溢满鲜血，韩循侧过来的半张脸也溅满了血，手背像排列着一排血点。
“还没清理完，容我介绍一下。” 韩循走向附近的柜子，把沾满大动脉喷血的白大褂脱下。西粟带人进来后，反手将门锁好。
“？”程寺疑惑了一下，随即明白过来。
韩循是男人，拥有的书是雄蜂，雄蜂不像公蜂能劳作，不能充当军武力量，但具备魅魔般的蛊惑异性能力。
“这个女人姓黄，是个血液科医生。喏 。”韩循把柜子上从张秋办公室偷来的手机扔过去，西粟抬起手一把接住。
“我的手机在车言手里，想办法帮我弄回来？雄蜂受蜂王影响比我的工蜂小 。”
西粟慢慢说完，把手里拖着的尸体沿着抛物线一把扔到医护床上，一声闷响，尸体的手无力垂下。
“啊，这个黄医生知道车言是张秋他妈了啊。那就没办法了呢 。”程寺跟着看完手机微信，露出一个笑容，“其他医生知道的也得处理掉吧。”
“我考虑一下。还不急。 ”韩循道，“我们得申请一下组织，必须完全替换这个校医室的空间，不然肯定会被发现痕迹。”
鲁米诺试剂主要用于现代刑侦的的血液检测。韩循考虑到这个问题，却无法解决。
“完全替换空间只有女王蜂能做到。我们工蜂也最多是攻击类的异能而已。女王蜂那种什么都能买的商城也完全不具备 。”
西粟抱起双臂。
韩循看她一眼。突然抱起双臂是抗拒什么，或在隐瞒什么的预兆。
“时间追溯是工蜂的技能吧。”韩循昂起下巴，“把尸体和血液都移到一百年后的这里。一百年，足够我们占领整个世界了。 ”
西粟道：“代价是累死我？我的工蜂书会超负荷的，连带我也会死。工蜂死一次就是真的死。只有蜂王才能不断重生 ”
“那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倒是你，随便杀掉这个女的干嘛？把她也变成车言女儿不就好了。”
“这所学校才是培养皿，医院人员不行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两人越走越近，狠狠瞪视对方。
程寺埋头观察了一下黄医生的尸体，突然出声：“你杀错人了，韩循 。”
室内陡然安静。
“我的雄蜂书虽然没什么能力，但祭司说过我能感知到女蜂王的一些信息。我从这女人身上感受到她和车言的亲缘关系。”
话越说越多，气氛越说越冷
“你的意思是，”西粟勃然大怒，“这个女人早就是车言的「女儿」了？！什么时候？”
程寺摇摇头，转过头有些无辜的眼神：“我没办法知道太多，但内心强烈感到了他们的亲缘关系 。”
“不可能 。”韩循倒是没那么大反应，懒懒地驳斥，语气却格外坚定，“绝对不可能。 ”
“我们本来是要让20年龄段和10年龄段的人都和车言扯上亲缘，逻辑彻底混乱。但是这个黄医生是30年龄段，她是车言的女儿对我反倒是更大的助力。我们的目的就是越乱越好 。”西粟盯着韩循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的错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杀了才方便。”
“可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资源。而且得继续弥补吧。本来我们没感到这是女王蜂的第二个孩子，现在杀掉她，必须赶紧补上一个足够能量的子嗣。如果是有蜂书，又和女王蜂有关联就更好了。 ”
西粟继续说，说完之后却是看向蹲在一边观察尸体的程寺 。
韩循还是懒洋洋的，眼神却在西粟和程寺身上来回巡视。
程寺闷声道：“你们不会觉得我比较......”
“你比较合适。”西粟笑笑。明显是强撑的笑意，但足以表现她冷淡的善意。
“我吗？”
程寺又重复一遍，有些不愿意的激动。室内冷僵着，关注的矛头不知不觉滑向另一个问题 。
“你既然有书，还可以汲取女王蜂的力量。 ”韩循犹豫着，脸上其实是不情愿的。
“这就做仪式把我变成车言的儿子，会不会太草率了点？组织上不会同意的。 ”程寺声音有点抖。
“非你莫属 。”西粟目光执着。
韩循道：“可是我杀错人的事告诉组织的话，你俩也得给我背锅。隐瞒这件事吧。组织问起，就说不是故意的，不不，说不知道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”
程寺站起身，又转过身，在房间里踱步。
西粟道：“别犹豫了，赶快决定，然后收拾现场 。就像我们对张秋做过的那样，我用工蜂，韩循用雄蜂，我们快来不及了。”
韩循露出苦笑和后悔之色：“对啊，程寺，我们这是不得不做。”
程寺随即点头。仪式很简单，但必须在受仪式人完全无意识并无主观抗拒条件下，西粟有些担忧程寺抗拒似的，幸好仪式很成功。当初张秋也是让他们一车人都掉进山谷不省人事，才能做的实验。
仪式之后，三个人犯匆忙清理现场，西粟把绞碎的擦完血的抹布扔到厕所马桶冲掉的时候，待在校医室的程寺冲韩循得意地一笑：“这出戏很成功，西粟那家伙果然被骗了。”
“西粟变得那么莽撞冷淡，换成谁也没办法和她用心共事啊，甚至不得不防。”韩循用拳头碰碰程寺伸过去的拳头，“你就随便汲取女王蜂的力量吧。”
两人各自投去信任彼此的目光。
程寺刚才有些不愿意的激动，有些颤抖的踱步，不过都是凡人演技。
信任只建立在利益上 ，何况是对于他们这些亡命之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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